我们不妨将城市比作一个女子,白天她素颜朝天,她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,固然让你怦然心动,但她的斑点和皱纹,在通透的阳光下,同样清晰可见。而到了晚上,她就化上精致的妆容,借着夜色的掩护,将一切瑕疵遮盖了起来,只留给你一个身披彩色霓裳旋转起舞的梦幻身影。她风情万种的时刻,从夜晚开启。
得益于高纬度的影响,在布达佩斯,拍完日落后,几乎不用等待,我就能迎来这座城市的梦始时分。金黄的灯火,先如星星点点亮起,再如燎原大火蔓开,温暖了多瑙河两岸的每一个角落。
当夜色逐渐浸入大地,来往如梭的行人,终于停下了匆匆的脚步。有人迫不及待返回他们心中的温暖港湾,另一些人则找寻一处宜人的角落,静静聆听城市的夜曲。
也许只有繁忙的主干道,川流不息的车辆,始终不理会夜晚的召唤,依然我行我素,展现着这座城市趋于平缓的流动性。
透过迷离的灯光,我的眼前总不自觉泛起裴多菲和李斯特的影子,他们都是匈牙利人的骄傲。
“生命诚可贵,爱情价更高。若为自由故,两者皆可抛。”裴多菲的这首诗,为匈牙利打上了鲜明的诗意和自由色彩。老城布达佩斯,她的夜晚,似乎有一种水的力量,在不经意间,就能将人心头的杂念冲刷殆尽。当我静静站在渔人堡旁,链子桥边,皇宫之外,多瑙河畔,看着千盏万盏灯花开,似乎都能感受到了自由的气息,它是裴多菲为之奋斗乃至牺牲的那种自由,也是另一种源自心灵上的“逍遥游”。
而匈牙利另一位标杆式人物李斯特,则用他出神入化的钢琴技术,给这块土地抹上了一层浪漫的气质——毫无疑问,这是布达佩斯的独特气质。
如果说这座城市的中心之夜,在尽情展示她的诗意和与优雅,那么它的郊区之夜,就是在默默倾诉着她的内敛与从容。
在天晴的时候,我习惯如王之涣同志所说,“欲穷千里目,更上一层楼”——登上真园的阁楼顶,远眺山谷的万家灯火,倾听它寂静的声音。
天澄夜空高,星临万户动,明亮的北斗七星,常常斜挂在山谷上空,以它的永恒之光,照耀出人类之渺小,生命之短暂。
而暴风雨来临的夜晚,亦有灵蛇般的闪电,不间断地提醒着我们,必须对大自然心存敬畏。
布达佩斯,愈夜愈美丽,愈夜愈神秘。这般风情万种的女子,魅力谁能挡?